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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錆(音槍),鐵銹色,有時會被用來形容血的氣味所以中選。
 或許是個很不討喜的顏色,卻或許,很適合灰。

 鶸(音若),金翅雀的顏色,有一點點像是蘋果綠,很舒服的顏色。

 灰,我想不用多說(笑)
 倒是在這篇出現之後有點意外地對這顏色有了好感。

 這一篇有86%是夢境。
 我夢見的是真相,故事則在先生的朋友下台走去見先生之後脫離真相。
 那個小黑雲很可愛,我也很佩服他的犧牲,畢竟,說著「拿我做實驗!」的時候,他瞭解他必須做的犧牲。

 至於為什麼是麵粉我也不知,夢裡面就是這樣。
 採用了我很少寫的第三人稱寫法,一開始就打定了以童話方式進行, 謝謝給予批評指教的大人們:D

 

時間  Fri Jan 17 00:48:39 2003

 先生是個嚴肅的人。
 總是穿著同樣式的灰色毛衣、同樣色系的休閒長褲、使用同色系的手帕。

 他不多話,但是他要說話的時候,會讓人厭煩到想按什麼鈕把他關掉。

 先生是個執著、堅定,也可以附加一句古怪的人。
 像是他呼籲大家要多買麵粉、一袋一袋地堆積在家裡一樣。
 人們嘲笑他,要開麵包店也不是這樣。

 先生開口說著不可思議的話,就連小孩也不相信。
 沒有人當真,只當他是個無害的瘋子。
 先生不氣餒,只是一股勁地以身作則。
 然而,巧妙的是,事情真如先生所說的發展。

 一開始只是城市的一個小房間,然後是整棟樓、半條街道.....

 人們恐慌,因為時間拖的越久腳程越跟不上。
 "那個東西"動作隨著吞滅越來越快,胃口先是如蛇吞鼠,再來是兔子,體積越來越大。

 現在沒有人說先生是瘋子。
 因為人群比他更瘋。

 先生在人群中變的很不一樣。
 站在慌亂的人潮中,人們經過他時或從他身上抖落一些白粉。
 他頭髮白、身體也白。
 有些人被白粉嗆到咳嗽,不過卻不會怎樣。

 那是麵粉。

 先生對街道很熟悉,特別是會有麵粉的地方。
 他站在一個定點,把因為推擠受傷或是跑不動的人,招呼他們進到路上的麵包店,
 用麵粉和麵粉袋把他們團團圍住。

 先生拿了一袋走出去,就僅這麼一袋。
 這是一條有著兩家麵包店的對街,先生選擇這裡當他的戰場。
 他拖著袋子,在地上畫出白白的一條線,乍看之下脆弱不堪,隨時會被風吹散。
 還在跑的人回頭看著先生的作為,瘋子之名再起。

 但先生是知道風向的。

 "那個東西"的動作真的慢了下來,它迎著風被撲上了點白粉,像是畫了拙劣的妝。
 抹了奇怪淡妝的怪物,人們當時是這麼說的。

 它張開大嘴想要咬先生,卻被先生逮了機會把自己手上的麵粉袋扔了進去。
 它發出了很多東西混在一起攪入巨大果汁機絞碎的聲音。
 很大聲,還在逃跑的人們有些摀起耳朵還是沒用。

 先生不為所動。

 他一人站在破碎的街道、背後是被他保護的街道,眼前是已經和怪物融成一體的街道。
 先生眼裡只有"那個東西",像是等待久候的朋友。

 "那個東西"現在有兩層樓高、十多層樓長,軟軟黑黑的,就算原本是綠的、藍的
 被他吞入、融入之後也會被化為同樣顏色。
 "它"還不斷地滲出黑水,混混濁濁的比顏色本身還嚇人。

 "它"的樣子嚇走很多人,但是不包括先生。
 先生閉著嘴巴,卻讓人覺得他會跟"那個東西"講話。


 政府的部隊不早不晚地這時趕到,愚蠢得以為更大的槍砲彈藥可以阻止得了。

 部隊無視於先生的勸阻,對它狙擊、轟炸。
 對"它"來說是有助益的,因為槍砲把"它"打得更碎更散、更迅速地融化街道。
 它接收、吸取了那些不夠大的攻擊,不死心的部隊甚至差點打到一家麵包店。

 只有風還是先生的伙伴。

 從麵包店被掀開的屋頂吹了起來,捲出白色的旋風先逼退了"它"。

 部隊的長官,看得下巴掉了下來。

 從麵包店裡趁隙逃出的民眾指著他大罵,並且要求他按照先生的方法去做。
 白色旋風的效果沒支持多久,部隊長官終於被先生,和先生在部隊裡的朋友說動,
 緊急徵調附近所有的麵粉和麵糰,暫時抑止"它"的前進擴散。

 先生說,麵粉只是其次,只有麵糰才能完全吸收"它"。

 部隊長認為這個計畫太可笑而全權交予先生和先生的朋友處理,他們自己去
 花更多時間準備更大的槍砲飛彈。

 先生的朋友也跟先生一樣,不多話。
 先生的朋友似乎是比先生更不耀眼的存在。

 但是現在他跟先生站在一起,一舉手一回頭都跟先生有十足的默契。
 在布置戰線、避開"它"和黑水的身手,和戰線的設計之設計巧思讓來幫忙的
 部隊的人好幾次拍手叫好。

 很難想像這兩人是第一次合作,實戰。

 先生為這一戰籌備了多久,朋友是知道的。
 以前是他陪著先生走過演練的這一切,但是先生太專心對付"它",並沒有注意到
 先生的朋友是用什麼心情來陪著先生的。
 他並沒有跟先生說什麼,只讓先生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而這一戰的規模如同先生預測過的,不太大。

 "它"只毀了幾條大街、一些人的家、和留下奇怪的黑水和黑色的巨大硬塊。
 部隊裡真正幫得了忙的人不多,每個人卻都像是做了夢,很便宜但是其他地方
 都買不到的夢。
 劫後餘生的人們踏著過去街道的殘骸重建,反正只是建築嘛!
 人們這麼樣說著、吹出口哨一邊把巨大的硬塊和黑水清開。


 部隊的長官的長官舉辦了頒獎典禮,邀請先生和先生的朋友受獎。

 先生的朋友到了,先生卻沒有。
 他以妻子要生產為由缺席。
 這是無法抗拒的理由,部隊的長官的長官對著先生的朋友慶賀。
 先生的朋友還是如往常一樣,不顰不笑。

 先生的朋友默默地領了獎,部隊的長官的長官希望他代為說明事件的來龍去脈。

 那一天,有些人注意到,先生的朋友也穿著跟先生一樣毛色的毛衣、一樣灰色長褲,
 看起來一樣沈默。

 先生的朋友聲音很低很淡很遠,大家希望聽到一個他們所熟悉、曾經參與的故事。

 然而,他卻說了另一個。

 沒有大家沒有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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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距今不是很久以前,有一對夫妻住在離城裡稍遠的地方。
 先生和妻子的感情說好不好說壞不算,很普通、正常。

 直到那塊小黑雲、輪胎大小,像是一團冒著黑水的小廢氣的東西出現。

 它跑出來纏著妻子,如同三、四歲小孩纏著媽媽一樣黏人,從三樓纏到一樓,
 把黑水灑的到處都是。

 它不斷地說著不久之後,它的同伴會從何處來、會做出什麼事情,
 希望妻子找出方法來阻止它們,而且用它來做實驗。

 妻子很猶豫,就像是在路上碰到了一直要跟著自己回家的小狗,甩不開。
 但她是個好人,小黑雲或許也知道這一點。

 在一旁原本在忙著其他事情的先生,頗不耐煩向它拋丟家中的用品,
 同時拉著妻子向外走。

 鹽巴和先生的態度惹惱了小黑雲,一陣叫鬧之後溶解了他們的房子。

 先生帶著妻子逃入附近的購物中心,不再那麼友善的小黑雲已經擴散成一個房間、
 一條走廊的大小,到處從它所吞噬的地方滲出黑水。

 先生要妻子先跑,拿起店家的運動器材叫罵卻不知到要打哪裡。
 佔領了整個空間的小黑雲,把原本米色的牆壁都變為灰塗一片,
 這時已經接近實體的它把先生籠罩,先生幾乎是應聲而倒。

 還沒有離開的妻子奔回、闖入,在倒下、被染污的先生旁答應小黑雲換人,
 讓先生來找方法。



 :
 :
 :



 故事,先生的朋友說到此。


 逕自下台、離開。
 沒有人阻止他,連後台的警衛都沒有。


 故事,就這樣結束。



 先生的朋友走到很遠的地方去。
 一個只有他跟先生知道的地方,而先生或許在等他、還在等。



 如果他把故事說完,先生或許就不會等了。



 先生在,能把自己染色的地方等他。
 在距今不是很久以前的之後,先生曾經跟他約好的地方。



 「故事...說完了?」

 他的聲音很細很低,先生的朋友幾乎是看著他的嘴唇才知道他問了什麼。
 先生把屬於自己的顏色傾瀉而出,換上了像是麵粉一樣的白。



 『嗯。』


 先生的朋友撒謊,為了什麼也不知道。
 他在先生的身旁跪了下來,心裡像是被染灰,那原本是先生的顏色。

 手裡揉著從先生身上換出來的,像是假的一樣的暗紅,一層一層地塗上身。



 「這..樣大家就..會記..得..她了.......」



 先生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漸地不受到襯滿身底的白粉的影響。


 他其實早就看不見,白色在那天開始侵佔他腦袋的每一個空間。


 先生在找到方法的那一天就捨棄了自己的顏色。






 所以先生一直看不見,身旁的朋友是以什麼眼神看著先生的,
 而如今他再也不會知道。




                          『現在的你,真像是天使。』




 許久之後,當先生的朋友知道在那地方還有著呼吸的人只有一個的時候,
 先生的朋友靠的離先生很近,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



                            『而讓你成為天使的她,
                              只有我不會,忘記。』





 先生的朋友沒有說完他的故事。




 他在典禮當時沒有說、他後來也不會說。
 所以不管是在那城市的哪一個角落,都再也沒有人知道,真相。








 再也......?




 據說、
 那個妻子在和先生對調之後並沒有死去,只是被小黑雲所吸收。

 據說、
 那個先生在那之後想盡所有辦法來找出對小黑雲有阻隔力的成分。

 據說、
 那個先生在終於找出是麵粉之後,小黑雲消失了。

 據說、
 那個先生在小黑雲消失之後,發瘋了。


 因為那個先生說,把妻子變成怪物的是他。
 看著、害著妻子逐漸變成怪物的,是他。
 一次次的試驗,讓妻子痛苦的,是他。




 而據說、那個先生的朋友,在離開部隊的長官的長官主持的頒獎典禮之後,
 再也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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