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Mon Jan 17 18:22:02 2005
我踏過碎石、殘瓦,更多的是被遺棄的過往。
坍塌的天花板散下微弱的日光,只夠我看清附近究竟漂浮了多少致病的飛塵,提醒自己忍耐防毒面具帶來的窒熱和壓抑欲除之後快的衝動是必要的。
我搖搖手電筒想多壓榨撿到的電池能再撐一會兒,一不慎、腳踩入水窪之下的深洞,清脆之聲穿過自己粗重的呼吸讓耳朵很不適應,該是踏斷了玻璃類製品吧。
內心慶幸沒被割傷,進入主要彎道。
此處的物品相當吸引我的注意,比起經歷激烈戰鬥後被勝利者刻意淘空的大門與倉庫區,或是游擊戰時各房間內障礙雜物堆置,甚至延續到走廊的混亂,這個短暫的彎道因為另一邊牆已被炸開,反而顯得寬敞。
慢下腳步,我將燈光照向轉折點的牆。
電壓箱等大多管線外露,且在外殼上彈痕累累,部分也有燃燒的痕跡。
水管被破壞之後仍舊滲水,將一切冰冷洗禮,也難怪勝利者不久便掠奪而去。
正打算離開,不知何時已經淹過足踝的水面上飄來一隻鞋子。
不該屬於這裡的純白色澤刺進眼裡,儘管在污水中浮沈它依然保持原貌,是隻小女孩的鞋子,簡單的花編紋路與各色小花將之點綴得更與此地格格不入。
純粹的,紀念品。
當我正彎下腰將之拾起的時候是這麼想的,這隻鞋屬於舊時的工藝品了,要找也不容易。
然後,我聽見歌聲,小女孩的。
聽音量應該不遠,她並沒有特意要唱哪一首,只是哼哼聽來像是雜繪的曲調。
生還者?
一手捏著鞋子,一手用手電筒慢慢朝來源照過去。
繞過第一個彎,牆裡的巨大凹陷處,一雙小腳恰好高於水面之上,隨著節拍踢著。
略被浸濕而顯得髒污的白色裙擺有著紅色花邊裝飾,看身形應該是四、五歲。
往上照,遺留在身上的白色被越來越多的戰爭痕跡所污染:血跡、黑色火藥、褐黃紅黑地雜在一起,那些是不該出現在孩子身上的,我想。
『想離開的話,我帶你走。』
「好啊~你找到我的鞋子了~」
女孩用了期待已久的聲音說著,從牆壁的裂口中探出頭來。
對我露出血紅的微笑。
在最後,我僅看到這個。